时间一分一秒，粘稠地爬向八点。
她洗了把脸，冷水激得皮肤一紧。镜子里的人眼睛下面有浓重的阴影，脸色苍白。她试着扯动嘴角，镜中人回以一个怪异而疲惫的弧度。算了。
八点整。直播准时开始。轻快的开场音乐，乃琳清亮又带着点慵懒的招呼声，嘉然特有的、甜而元气的回应。弹幕瞬间爆炸，礼物特效开始刷屏，密集得几乎看不清画面。她们在聊天，讲最近的趣事，念粉丝来信，配合默契，时不时抛出只有老粉才懂的梗，引发一片“哈哈哈”和“不愧是我推”的弹幕。气氛热烈又自然，是一个运转良好、充满生机的世界。
贝拉蜷在椅子里，抱着膝盖，屏幕的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。她看着乃琳温柔地念一条祝福，看着嘉然因为一个小玩笑笑得前仰后合，看着她们自然而然地谈到“未来企划的新尝试”、“希望大家继续支持Asoul”。没有提及“贝拉”这两个字。一次也没有。那个曾经存在的位置，被平滑地过渡了，像沙滩上的脚印被潮水抹去，了无痕迹。
乃琳唱了一首歌，是她擅长的舒缓情歌，嗓音空灵。嘉然随后跳了一段可爱的舞，弹幕全是“awsl”和“宝贝女鹅”。她们互动，做游戏，读赞助名单，感谢着一个个熟悉的、曾经也可能在她直播间出现的ID。一切都很完美。一场成功的、能稳固粉丝、提振数据的直播。
贝拉的眼神最初还随着画面移动，渐渐地，那点微光熄灭了。屏幕上的热闹、欢笑、光彩，像隔着一层厚厚的、无法穿透的毛玻璃。声音传来，却进不到耳朵里；画面闪烁，却映不进瞳孔深处。她只是看着，看着那个曾经她属于、并为之燃烧一切的世界，在她缺席之后，依然旋转得如此欢快，如此璀璨。她的消失，没有留下任何凹痕。
直播接近尾声，两人在做最后的总结和道别。感谢的话语，温馨的祝福，对下次直播的预告。背景音乐变得柔和。弹幕刷过一片“晚安”、“好梦”、“爱你们”。
就在这个温馨的顶点，贝拉动了一下。她缓慢地、极其缓慢地，移动鼠标，关掉了直播页面。房间里陡然安静下来，只剩下机器运转的微响和窗外遥远的城市底噪。过于突然的寂静，甚至带着嗡鸣。
她的脸在熄灭的屏幕里，变成一个模糊黯淡的倒影。那倒影里的眼睛，什么也没有。没有悲伤，没有愤怒，没有眷恋，甚至没有空洞——那是一种彻底的“无”。
asoul吧
无人检索的错误数据
31829 11 0
楼主：薇薇ons 薇薇萤石眼之歌最后回复：靓仔来了♂
3楼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