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章:一个魂,两轮月亮
墙角那个我们没卖掉的、最早的弱电井盖,被我们刷洗干净,拿回了宿舍。现在,它稳稳地垫在我那台老主机的下面。这台电脑,一半时间运行着维护“虚拟记忆”的贴吧后台,另一半时间,在深夜里,会悄悄打开一个加密文件夹,里面存着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的、关于中之人们在早期那些略显笨拙却无比真诚的互动片段。
而在网络的另一端,那个陕西的IP地址后,或许那个青年,也正在他的“圣爱音”应援页面下,切换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小号,在小号的收藏夹里,静静躺着A-SOUL出道时,那个笑容还有些僵硬的“嘉然”的第一支舞蹈视频。
我们依旧争吵。他骂我“沉溺虚拟的亡灵法师”,我骂他“解构美好的现实
魔怔
人”。我们在各自的道路上狂奔,坚信自己守护的才是“一个魂”该有的样子。
但我们共同挖掘并分享过那片冰冷的、来自旧时代的井盖。它垫起了我的主机,或许也象征性地支撑着他某种不愿言说的“过去”。
枝江的夜空,有两轮月亮。一轮是高悬的、属于“嘉然”和“小草莓”的、温暖却充满争议的太阳月;一轮是沉在心底的、属于“向晚”和无数旧日幻影的、清冷而固执的残月。
而我们脚下这片井盖般沉重的现实,是我们这两个“一个魂”的异端,对这两轮月亮,所能献上的、最笨拙也最真实的供养。
或许,这才是终极的“李姐”。不是理解对方,而是理解了我们共同身处的那份庞大、复杂、充满悖论与伤痛,却依然让人无法离去的“爱”本身。这爱,既指向虚拟,也穿透虚拟;既困于过去,也挣扎向未来;既纯粹得可笑,又复杂得难以言表。
我们仍是敌人。但也是这条孤独爱河里,唯一知道对方为何溺水、又为何挣扎的,共犯。